Rotten Tomatoes:47
IMDB:6.6
改編自Jonathan
Safran Foer同名小說,故事背景建立在911事件下的一個破碎的家庭。Oskar是一個充滿創造力而聰明獨特的男孩,但不幸的是,家裡唯一能打開他的心房,玩在一起的人只有他爸爸Thomas。在他成為911罹難者之一後,Oskar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與媽媽Linda,甚至整個世界更疏遠了。
雖然電影裡沒有明確指出他是亞斯伯格症的患者,但是從一些跡象(例如: 聰明、極富創造力、對數字很敏感、常常受不了生活中的噪音而想躲起來等等)看來。這種可能性非常大。於是,父親死後,對情感極度敏感細膩的他無法理解生命的種種詭異之處。
後來Oskar在衣櫃中發現了爸爸留下來的花瓶中,有一封寫著”Black”的信封,裡面有一把鑰匙。這些物品彷彿是他與爸爸之間的最後一道繩索,他深怕時間漸漸偷走他心裡關於爸爸的一切,於是他緊緊抓住這條繩子,開始逐一拜訪姓氏是Black的人家,詢問有關這把鑰匙的事,渴望能找到生命的答案。
我們都深怕時間的流動,因為他會無可避免地使很多不討人喜歡的現象降臨在我們身上,例如年老,例如遺忘。當然身邊人們的遠離也常是遺憾之一。當Oskar的爸爸被帶走了之後,他深怕自己會隨著時光更加失去他,於是他保留爸爸的一切,影像、聲音、甚至那把鑰匙帶來的一次又一次的冒險,都像是爸爸就陪在他身邊一樣。
但如此一來,他到底是得到他? 還是失去他?
在《心靈鑰匙》前半段,我以為Oskar不讓媽媽聽爸爸死前打來的電話答錄是因為他想要一個人把爸爸的聲音留在心底。這種自私的行為,讓我不禁為她媽媽打抱不平,因為Oskar封閉自己的緣故,使他看不到其實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愛著他關心他。說他是小孩也罷,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就算是大人,我們也常出於一己之見,盲目否認旁人的愛。
後來,隨故事推進,我們才知道Oskar其實對電話答錄機的聲音抱持著強烈的羞恥與悔恨,因為面對爸爸最後一通不斷詢問”Are you there? Are you there? ”(你在嗎? ),就像爸爸知道他就在似的。他竟然沒有接起來。當時面對一通又一通的來電,他惶恐的不敢接,於是當最後一通電話掛斷時,他脆弱的內心也跟著崩塌了。往後,他只能不斷質問自己,如果我當時接了那通電話,會不會我就不會那麼痛苦、那麼遺憾?
時間流逝所帶來的懊悔也是我們無法理解的生命課題。
令人心痛的一幕還有他與媽媽吵架那一段,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幕之一。Oskar壓抑不住內心的混亂,那種痛苦、恥辱、懊悔的情緒沒有出口,一次迸發在媽媽身上。他甚至對她說,我希望死的是你。而更令人不捨的是,這個一直以來被他拒於門外的母親只是淡淡回道:So do I. (我也是。)他對母親沒有愛嗎? 我想不是。而是彷彿鏡頭所說,那是一種幽微而壓抑的愛,在對自己失望透頂之下而無法明講的愛,只能透過門縫下窄窄的空隙傳達而已。
隨著劇情發展,一個神祕的老人加入Oskar的追尋,並且逐漸打開他的心房,因為他跟爸爸實在太像了。雖然一言不發,膽怯,但是聳肩的樣子根本一模一樣。雖然這個老人沒有一句台詞,但是他演的不慍不火,恰到好處。他雙手上的Yes/No是對生命的絕對二分法,是邏輯的存在,但是透過他的陪伴,他要教Oskar的其實是完全相反的,生命從來就不合邏輯,而且根本無從質問起,這就是生命,這就是Oskar一直鑽牛角尖的答案。
而這部電影的哲學在最後的翻轉中再一次得到印證。原來媽媽Linda自始至終追隨著Oskar的腳步一次次拜訪著他去過,甚是他將要去的家庭。當Oskar把頭枕在媽媽的腿上時,我感覺到他知道了,他了解了他不該因為失去了父親而怪罪自己、懷疑自己、甚至傷害自己。他更不該因此喪失了對其他人事物的勇氣與信心。
雖然鑰匙到頭來不再中藥,但過程本身使他在每個故事中重新發現到愛,一邊編輯著檔案的過程,一邊舔舐著傷口療傷。
最後,一切像是爸爸虛構的「第六區」一樣,雖然是看不見的存在,卻代表著失而復得的對人們的信心與希望,更是Oskar對自己愧疚的解放與救贖。更動人的是,他的故事也帶給每一個他拜訪過的家庭溫暖。雖然我覺得那對夫妻的複合有點唐突,但仍舊瑕不掩瑜。
總而言之,我很喜歡這部電影,故事節奏和剪接處裡都透漏著一種冷靜之中隱隱的能量,透過小男孩的心靈創傷正視生命的特質,很吸引人,也難怪能榮獲奧斯卡入圍。雖然網路上有不少負評,但我願意繼續推薦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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